我喜欢清晨的时候在楼下的小路上散步,因为我总会看到最爱的绿色,悠然地走进我的视线,总会让我感到身心愉悦。环顾甬路两旁,小白蜡树挺拔着身躯,在朝晖的映照下,枝叶因风拂动,流动着绿色的光波。 说是小树,它们的确不起眼。今年春天时栽种,才几个月的生长期,还娇弱得很,粗糙的树干可以尽在一只大手的掌握之中,顶部抽出的枝条寥寥可数,算不上高大,茂盛。尽管如此,无论在清晨还是在黄昏,无论是在风雨中还是在晴天里,小树都尽显它的风姿,我也觉得这是一道美丽的风景,点缀着喧嚣拥挤的城市。 其实在这样的城市里生活,我们何尝不是一棵树呢?脚下占有的土地虽少,仰望可见湛蓝的天空,无边深远。因为能够行走,我们随时可以看到风景的美丽,人事的无常,因为有思想,我们随时可以感受到心灵的忧伤和欢喜。 一棵树的生长需要什么呢?我的学生一定会自信地告诉你:“阳光、空气和水,应该还需要一些养料。”是啊,阳光、空气和水是一棵树生长的基本保障。但是,要想长得茂盛、挺拔,最终长成一棵参天大树,还需要一些养料,我把这些养料引申理解为一份关心。那么,生存在城市里的人也是如此吧!除了渴求明媚的阳光、清新的空气、没有污染的水,更期望人人拥有一颗悲悯的心。 我一直无法忘记十几年前,村里的壮汉用锋利的斧头砍倒老屋门前那棵葱郁的椿树,只剩下矮矮的树墩子,默默地守候在老地方。再后来,连树墩子也已不见,只有地上的杂草青翠依旧。虽然,椿树叶子散发出来的气味曾令我反感,毕竟它在胡同里生长了很多年,陪伴我走过青葱的岁月,怎会忘记它的付出呢?草木是懂得感恩的,为人遮雨避暑,最后为人作木材,没有任何怨言。 而此时,路两旁的白蜡树迎着晨风挥动着柔弱的枝叶,似乎在相互致意,彼此送上清晨的问候。在这矮小的白蜡树面前,我的心格外平静,仿佛和一位老友相逢,在凝视和沉默中感怀岁月的流逝,风微拂,叶欢声,成为我心底的回响。 晨练的人们逐渐增多,街道、广场也被孩子们的欢笑声吵醒,投入到新的一天里。玩耍的孩子,散步的老人,骑车而过的中年人,却没有领略到路旁白蜡树的风姿,匆匆而行,享受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闲暇时光。 而我,静立在树前,默默地沉思着:我们每一个人,其实都和这沉默的白蜡树一样渺小,在这有限的空间里,需要的无非是能够自在的生活,随处可见秩序井然的面貌,走路的时候不必担心过往的车辆,呼吸时能闻到空气的清香,和陌生人擦肩而过时也能看到灿烂的微笑,时常听到社会稳定发展的良好事态,就已经满足。 一棵树,有一棵树的风姿。一个人,有一个人的品格。如果,我们既能有一棵树挺拔的风姿,又能有一个人坚韧的品格,那么,行走在任何时候,任何地方,必将多一份洒脱和温暖。 旧作写于2008、8、4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