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雨倾城 寂静行走

文。纤尘

【一雨倾城】

　　倘佯在岁月的长河里，花开花落总无言，年轮的流转，早已定格在四季更替中。

　　此刻，大雨倾城，点点打落在枝头；雷声轰轰，电光肆意地在天空划着炽白的轨迹。光影交错，屋子也忽然亮了起来；窗外，已是水瘦山寒的世界。冬褪，春到，万物在雨丝中洗涤，雨声阵阵，该是一雨倾城的季节了。

　　飘雨的午后，我坐拥着季节深处的清冷，掬雨水冲涤心灵。聊室播放着柔柔的旋律夹杂着雨声飘着。好久不看雨了。我还是喜欢这样安静地倚窗而立，看着雨丝从玻璃窗滑下留下的水痕，就像此刻的心路痕迹，顺着玻璃条状顺延，偶尔直线降落，偶尔斜边滑过，偶尔成行，偶尔没落，从慢到快。望着阳台地上的一地水迹，忽然想起一句诗：一溪绿水皆春雨，这是春的盎然还是春的倾诉？

　　我望着窗外雨丝交织的天际，远处灰蒙蒙，心里却怎么也没办法看到“半岸清山伴夕阳”的景致。或许人正在怆然间，总会沉没于一片沉寂中。伸出手指在窗上无心地跟着水珠画着痕迹，水珠变得缓慢起来，它不急于演译自己的人生，默默地顺着我画的路径完成自己的使命。我微笑呆立，很多事情不也是这样吗？前行的路并不清楚，顺其自然了，便好！

　　抬眼看着雨中的树影在风中摇曳，行走于路上的人撑着各式各样的雨伞，似乎装饰着人来车往的马路，路边的红棉树早已朵朵绽放在枝头。我想，这样的一场大雨，又有多少朵红棉掉落一地呢？静静地眺望，轻轻叹息，世事多变，红棉花开，正喻意着春到大地，雨打花枝，不正符合了花儿的使命吗？纵然灿烂开放，亦离不开花落枝头的那一刻。低低地吟一句“落红不是无情物，化作春泥更护花”。微笑，让心灵，自然地随着红棉百感交集。

　　往杯子里扔进几颗杭白菊，倒上热水，它们，开始翻腾、舒展。默默坐回窗边，看着雨幕，一如既往地安静细碎，洗礼尘世的浮躁。

　　很多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傻瓜，喜欢默默呆着，看着一切无关于自己的一切，不说一句话。喝一口茶，身体依旧是冷的，心却被轻轻温暖，我想，这该是春的感觉吧，静静的、淡淡的。

　　该放下的要放下了，春不是来了吗？捧着暖暖的花茶，在一雨倾城的静谥的闲暇中撷着茶味的芬芳，蘸些岁月的甘味，忘记尘世透心的冷。

　　三月末梢，在雨的眉眼间，等待预约一场春的明媚。

 

【寂静行走】

　　雨下着，心透凉，依旧把微笑象征性地挂于嘴角。

　　春天不是来了吗？我应该感觉到温暖才是，可是季节的温度，被这倾城的雨尽情地洗礼，有些颓废，低低地对自己说了句：让颓废见鬼去吧。

　　尘世，是繁忙的。

　　依旧在往返于医院的路上寂静行走，一种无助的心绪总在那一刻袭来。看着医院里的病床换了一个又一个病人，而她的病情却一直没有好转，揪心的痛，为她而来。

　　她像孩子般那样握着我的手，然后泪流满脸地说话。我彷徨无助间冲到医生办公室询问病情，医生却笑着说：“没事，多陪着就好。”忐忑地回到病床，又听到一阵阵的呻吟声。于是，我开始了我的忙碌，一会儿喝汤，一会儿搓背。护工走进来笑着对我使了个眼色，微笑离去，我静静地退出病房。护工笑着说：“白天很好的，一切如常，恢复得很好，只是见了你们，病情就加重，甚至严重了。”我无奈地微笑，入内，继续装作不知晓地帮她盖被，说着无关重要的话。

　　或许一个人老了，就希望有个伴，我并不怪她，或者她的世界太安静了，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音。这种孤独的滋味如同一根绵绵的长针，在岁月蹉跎中，渐渐清晰地印在不够坚强的心坎里，慢慢的刺着；一针一针，让人心痛，让人无所适从；于是，病中的人总是撒娇般让两行清泪带着委屈悄悄流出眼脸，一滴一滴的洒落。因此，我无法责怪她的造作，学着慢慢承受。也许习惯了，就好。

　　离开医院，一个人开着车。看着路两边的树木一致整齐，雨丝合着雨刮声舞动，竟然让人有了些微熏的感觉。很多事情总会在偶尔的沉静中，辗转于心底，至眼里。打开车厢里的音乐，又听到阿桑的歌曲，我说不出歌的名字，只是在第一个词就听出了她的声音，心酸的感觉便爬上心头。

　　或许近日的烦心事实在太多太多了，多得让我无法理清、理顺。生活，就是这样残忍，我努力装着微笑，迎接着每一个新的一天。累！偶尔只能听到自己在陀螺般的时光里无助地叹息。雨落，一声一声，一下一下，声音化作雨帘映在了眼睛里，模糊了外面的斑斓世界。不愿意低头，怕眼里有东西滑落，我知道，这个时候很想有人陪着，即使这样的习惯不好，然而，心还是一直渴望着。或许感性的人都是这样，没有原则，没有理由。

　　轻轻地呼口气，想着，路还是要自己走，我还是原来的我，心，就让它遗忘在某个角落吧。寂静行走于人生的路，从家到单位是最寂静的行程，从医院到家是最寂静的荒凉，从白天到黑夜是最寂静的时光。这一路，我慢慢走过，单调而又平淡，好在我已经习惯。

　　也许在寂静行走时才会独思。活着已是一种幸福，能来这倾城之雨中行走，或许，雨过天晴后，会看到那一缕阳光，从山的西侧斜斜的照射过来，树影班驳，山色清晰。

　　往事，沉淀。

　　一切，如尘埃；一切，又将淹没在尘埃里。